紫砂壺鄉記行-2
喔!對了,上一篇忘了透露余董藏在「樓中樓」的另兩項寶物:
1. 紫砂地磚,紫砂作的地磚咧!每塊耗用紫砂土十多斤。
真壺集團在企劃台中店時,余太空就針對當初的地點(註一),量身打造了一批前無古人的紫砂地磚。余董還笑著對我說:「如果真的在店中貼了這些地磚,就不怕泡茶時茶水潑在地上了(養壺兼養地磚),托地的話用茶水就好了!」。
2. 石磨,這個寶來頭可大了,上百年的古物了。磨泥料用的,有許多位過逝的近代名手用過的東西(註二)。
前一廠紫砂研究所∼所長 or 守門口的警衛?
今天早上到了韓洪波家。當然先到余董常在網上說讓他吃數年不厭的「排骨麵店」解決“早中餐”,此店由一對老夫婦經營,他們是虔誠的基督徒(註三),一進門就看到牆上掛的「祈禱」照片。此店座落旁的一平房,外表看不出來是家麵店。余董吃的醬油湯麵加排骨肉一碗三元,洪波和我吃的醬油鹹菜麵一碗一塊多,味道如何:普通!(沒想到余大還蠻好養的…)。以其一般人所得來計算,這一碗三元的排骨麵折算台幣約一百三十元(註四)。後來,與當地人談的越多,越發現此地實在是:所得低、消費高!
在韓家談了一會,夏公(夏潔萍)回來煮飯中給兒子吃。才知道該地上班的時間與我們不同:
1. 一般上班:早上七點上工,中午11:00-13:30時回家用餐,下午17:00(或17:30)下班。
2. 高中生上學:早上6:30上學,中午同上班,下午18:00-19:00回家吃飯再到校,晚上21:30回家(一週七天),哇…
在韓家,看了一下他的收藏,不愧是曾在紫砂一廠當過研究所所長。舉目所見除了其夫婦兩作品外,就是一些名家特殊作品,如音響旁就擺支李碧芳的紫砂甕,尤其讓我眼睛一亮的是徐秀堂「恨天」原件:此作品沒有雙手(需另外裝),直到去年洪波才在其底下挖個洞燒成陶。此物徹底糾正了我對徐秀堂作品不佳的偏見:小弟發現近年徐的泥塑只取其巧而無神,原來他的作品是如此令人玩味…;一般所見到的「翻模作品」,好大的差異。後來私底下問余董怎麼沒把它買回來?其回答:「哮想好幾年了!他就是不讓。」。
看了洪波的收藏和往後幾天的相處,此人的學養、氣度…種種的條件綜觀之下,我在猜這人可能是以前紫砂一廠的守衛嗎?咱們台灣的某些壺商故事也說的太離譜了;今天倘若有機會請他到台灣鑑定上一世紀的近代名家紫砂,不知誰會收了店去當“警衛”?
離開了韓家,在我們散步到方小龍家途中,正好路過「天青泥」的礦產地∼大水塘。唉…真只看見一個髒髒的“水塘”。拍了幾張照片《圖一∼圖三》(要不是余大的強烈建議,我還真不願意拍。)
紫砂夢幻工作坊
到了方小龍的家,讓小弟有時空錯亂的迷惘,回想起來他的家果真是「夢幻工作坊」。
1.拿出了一把「供春樹癭壺」,此壺約於十年前由台灣某壺商訂製三把。看到的這把是方小龍自己留作記念,壺把內側沒有書“供春”二字,這種壺當年回到台灣少說也上百萬(不然買家會不相信)。後來到陶瓷博物館知道此壺的原版是黃玉鱗樹癭壺,更吃驚的是泥色、造形…都太像了!
2. 有許多壺友可能知道VIP0083和小弟請方小龍作「牛蓋洋桶壺」(註五),我們到宜興時,已經有三把已經到台灣基隆港了。在方家看到的這把是小龍自己留下來珍藏的,余大和我看到了用「藏五色土」作的洋桶是越看越爽(爽到連小龍那一把也給他帶來)。在看此壺時,拿了把何道洪同一款的壺出來比一比(此君的洋桶在工藝師之間是有名的喔!),不敢說比的如何?只能說:「我們有夠爽的!」。
ps:方小龍家的這些東西我不好意思拍照。壺友們下回若有空,請余大帶大家去夢幻工作坊參觀吧!小龍洋桶就請壺友們自行到真壺看一看、摸一摸了。
在小龍家還聽到兩則事(當故事來看吧!):
1. 兩年前台灣某壺商拿了方氏三代嫣紅「十八之十式」真品,到宜興「開模」仿作,每把造價350元人民幣。紫砂世界就這麼一丁點大,早上台灣人壺一到,晚上小龍就看到了。(呆胞一個!)
2. 數月前有丁山壺商陪一台籍壺商到方家,很客氣的指定要古陶泥料、方氏工手的壺;小龍當然不賣,沒想到那丁山人卻用「吳語」向他說:「破的也可以!」。我們在猜想:台商可能是要「完整品」;對岸的中間人可能在完整品買不到的情況下買個「破損品」後,私下拿出去作個「仿完整品」當真品交貨、賺錢吧?(大呆胞一個!)
離開了方家,叫了輛「黃包車」到高鳴的工作室看了一下。高鳴拿了繼紫光壺之後的另一新作品,我是看的蠻中意的,可惜…余董叫他「敲掉重作」。高鳴的“壺”作品不多,因為他白天教學生彫塑,晚上才撥空作壺,可惜…余董吩咐他試試「手捏壺」,到現在還沒抓到泥性。高鳴的工作室轉個角就到陶瓷博物館了。
中國陶瓷博物館
由高鳴工作室至博物館的路途中,沿路舉目所見就是盆盆罐罐,好像不用錢似的!過了條通往杭州的縱貫線;此線大型聯結車橫行,常發生意外事故(好似台灣的砂石車!?);終於到了中國最高的陶瓷單位…
此館門面看起來亂奇怪的,大門左側還租人家賣紫砂商品。先到余董的古陶研究所看看,一進門就聽到「…這小將手握丈八鋼槍」,原來是夏公在聽“說書”。研究室內的壺手∼夏潔萍邊聽說書邊用「天香泥」(新泥料,蜜瑰紅的姊妹泥)作壺、吳貞裕與周潔萍夫婦倆正在埋頭苦拼令台灣壺友排隊的「大皇袍」、高峰手握泥拍子敲「普洱泥」…,這些古陶工藝師下一回再述。
在古陶研究所瀏覽了一下後,余董和洪波去拜會剛到任的周館長,而我就由鮑主任陪我到各展覽室逛一逛。雖然說此館是大陸唯一屬中央級的陶瓷博物館,卻沒讓我有很崇高的感覺…(可能是之前我把它想像的太好了吧?)。鮑老也知道古陶瓷我是興趣缺缺,就趕忙帶我去看「近代紫砂」了。
一進入「近代紫砂」展覽館,真是令我大吃一驚,覽示櫥的玻璃有夠髒:經年累月參觀者的雙手趴於櫥窗玻璃,外加嘴巴呼氣,維護者長期的不擦玻璃;雖不致於「霧中看壺」,但有時也要自助性的拿出面紙擦一下。
小弟對此館也是越看越沒力…
1. 全館九成是清水泥、拼紫泥的作品。
2. 所展示近代大師的作品常於書中看到,或是沒書中的那些精美。
3. 剛剛去過洪波、小龍家;他們家的東西不但不比館內的差,還可以摸一摸。
好吧!“偷”拍了一套茶具。這套茶具在博物館失竊過三次,後來再追回;最後一次那個竊賊被判「死刑」。大家猜猜看是誰的作品?《圖五、圖六,有沒有看見那壺前面「起霧」了!》
待續…
註一:這當初台中店的預定地非現在的漢口路上。此批地磚余大說另有他用…;真壺台北店開幕時,大家就仔細看店內地板吧!
註二:石磨哪幾位大師用過小弟已經忘了,請余董來補充一下。
註三:大陸宗教信仰這幾年才有開放,基本小弟遇上年輕一代皆無信仰。
註四:此處是以大陸每人每月賺一千元人民幣(約四千台幣),和台灣一人一月賺三萬台幣來比對其物價。
註五:洋桶壺對宜興人來說,有其特殊的情感;在當地幾天中,和壺手、博物館人員…等,一談及洋桶每個人的眼睛就大了起來;原來,洋桶是和「窯工」有深切的關係:
1. 早年在龍窯工作的人,上工時就帶把洋桶,壺內塞些茶(陽羨紅茶)加水,放於龍窯上。口渴了,就把壺內的熱紅茶倒出來喝。(博物館鮑副館長告訴我的。)
2. 早期進入紫砂一廠的員工,一入廠就發張提領單,去領把洋桶回家(公司福利?)。當年一廠就只有一名壺手作「檔胚洋桶」,大家就是去向她提領。自從她退休後,一廠就沒再大量生產洋桶。(韓洪波說的。)